老人陽了不發燒會更好？原有用藥能停嗎？如何避免成為肺炎？查瓊芳回應

　　12月29日晚，上海“新冠防疫大咖說”系列直播迎來第四位重磅嘉賓——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呼吸科副主任醫師查瓊芳，對話的主題是“老年人群，重中之重！”

　　查瓊芳表示，老年人到了一定年齡以後，自身的免疫功能會有所下降，一般有比較多的基礎疾病，比如說心血管疾病、腦血管疾病、糖尿病，還有一些肺的基礎疾病也比較多，很多老年人因為基礎疾病的不穩定，疫苗的接種率比年輕人也要更低一點，特別容易感染新冠。

　　查瓊芳說，如果老人接種過疫苗，進行過完整的基礎免疫，後面的加強針都打過，那麼在感染以後重症和危重症的可能性會降低80%左右。感染新冠以後如果出現呼吸困難、精神狀態萎靡不振、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或者出現意識模糊、大小便失禁等，都要特別小心。這種病人如果呼吸頻率明顯增快、每分鍾大於30次，或者在家裡測出血氧飽和度低於93%，就必須及時到醫院里去就診。

　　在安全用藥方面，如果老人是有基礎病的，在感染上新冠的這段時間里，原來基礎病的藥是不能停的，原來怎麼樣用藥，現在還是怎麼樣用藥。同時提倡用的藥越純越好，比如說退燒藥有些是複方製劑，複方製劑成分裡面除了對乙酰氨基酚以外，還有一些麻黃堿類的藥物、抗過敏的藥物，麻黃堿類成分可以收縮鼻孔的血管、對於本身有高血壓或者腦血管疾病的老人來說，容易導致血壓增高，所以老人用單一製劑相對比較安全。

　　查瓊芳認為，如果兩位老人各方面都能自理，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基礎疾病，建議儘量不要跟年輕人住在一起；元旦春節如果要到子女家去小住一段時間，基礎的藥物一定要備好備足，不要大家湊在一起打通宵麻將，要注意適當的休息。

　　她特別提醒說，老年人陽康以後，身體的恢復是有一段時間的。能不能去跳廣場舞，要看廣場舞的強度到底怎麼樣，如果是每次都要跳到滿頭大汗特別辛苦的那種，是不太建議的，因為耗氧量會明顯增加。建議老年人循序漸進，可以先在家裡面適當活動，等慢慢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了，再逐步開始跳廣場舞，尤其是恢復期的前三四個禮拜一定要注意休息。

　　針對公眾關心的熱點話題，查瓊芳逐一給予了回答。以下是部分問答：

　　問：現在老年人是不是新冠的易感人群或者高風險人群？

　　查瓊芳：其實應該說，所有人都是新冠的易感人群，老年人到了一定年齡以後，自身的免疫功能會有所下降，那麼對於各種傳染病其實都是特別容易易感的。另外，老年人一般有比較多的基礎疾病，比如說心血管疾病、腦血管疾病、糖尿病，還有一些肺的基礎疾病也比較多，所以說，很多老年人因為基礎疾病的不穩定，疫苗的接種率比年輕人也要更低一點，所以特別容易感染新冠。另外一點，老年人感染新冠以後，重症以及死亡的發生率也會比其他人相對要高，所以老年人永遠都是一個高風險人群。

　　問：老年人如果感染新冠的話，症狀和年輕人是一樣的嗎？同住人、子女怎樣通過觀察來儘早發現老年人已經感染的一些線索？

　　查瓊芳：不一定。現在年輕人感染新冠以後，很多人都是畏寒發熱、渾身肌肉痠痛，有些人是咽痛、刀片喉，到後面可能會有鼻塞、流涕、咳嗽等症狀。但上海是一個老齡化城市，80歲以上的老年人比較多，老年人對於一些外界的刺激、炎症的刺激，不像年輕人那麼敏感，所以有些人說，我們家老人體溫都不高的，就38度左右，甚至有的時候都不發燒，這其實不一定是好事，因為老年人對炎症的反應，機體上沒有體現出來，就需要家裡人特別仔細觀察老年人的情況。老年人很多都有基礎疾病，比如說有高血壓的，那麼這幾天如果出現血壓的下降，也不是一件好事情，還有同樣飲食情況下出現明顯的血糖增高，也需引起重視，有可能是感染以後抑製了胰島素的分泌，血糖比原來的情況下反而更高了，控製得不是很好了，再比如老年人的精神狀態、睡眠狀態明顯有所改變，跟原來都不太一樣了，家人就要特別小心了。

　　問：老年人感染了新冠後，很多會選擇居家治療，有沒有辦法不讓老人發展成肺炎？

　　查瓊芳：其實這跟老年人有沒有接種過疫苗有很大關係。如果老人接種過疫苗，進行過完整的基礎免疫，後面的加強針都打過，那麼感染以後，重症和危重症的可能性會降低80%左右。如果因為各種原因（比如本身基礎病不是特別穩定）沒有打過疫苗，對這種老人就要特別小心。感染新冠以後如果出現呼吸困難、精神狀態萎靡不振、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或者出現意識模糊、大小便失禁等，都要特別小心。這種病人如果呼吸頻率明顯增快、每分鍾大於30次，或者在家裡測出血氧飽和度低於93%，就必須及時到醫院里去就診。在家裡測的時候需要注意幾點。一位老先生的手因為一直暴露在外面，手比較冰涼，這種情況下手指的末梢循環就比較差，測出來的血氧量就會比較低，不夠準確；還有些人是有灰指甲的，指甲特別厚，準確性也會受到一定影響；還有一些女性喜歡塗指甲油，喜歡做美甲，也可能會影響到測出來的數值的準確性。另外，血氧儀電量不足了以後，也會對準確測量造成一定的影響。

　　問：有極少數的病例還會有肺炎的表現，到底什麼算是白肺？老年人感染新冠之後，是不是更容易發展成白肺？

　　查瓊芳：從影像學來說，健康人群在做CT的時候看到的肺都是黑色的，因為裡面都是含著氣體，在CT上表現是黑色的。肺部感染了以後，有炎症的時候，醫生就會跟你說，這一塊白了。如果左右兩個肺都白了，就會影響氧氣交換的功能，還會帶來瀰散功能的下降。白肺的人主要表現為喘氣喘不過來，因為氧氣不夠用，所以會有明顯的氣急。有一些老年人可能還會表現出精神特別萎靡、嗜睡等等。白肺的肺泡腔里充滿的不是氣體，而是一些有炎症的細胞，一般來說如果兩個肺都白了，基本上就是危重症了。

　　問：最近聽說感染之後如果洗澡就容易得肺炎，真是這樣嗎？

　　查瓊芳：理論上來說，得肺炎跟洗澡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免疫功能下降、免疫力低跟容易感染肺炎是有相關性的，另外跟病毒的載量有一定的關係。很多人說自己洗完澡以後覺得病情加重了，原因可能是洗澡的時候著涼了，另外就是洗澡的環境比較悶，如果身體本來已處於一個臨界狀態，再一悶以後，感覺就會更差。如果你本來每天都是洗澡的，不洗澡就渾身難受，那麼在保暖的情況下是可以洗澡的，但關鍵一點是，洗澡時間不能太長，因為太長以後，缺氧的時間會更長久，容易有風險，所以說，洗澡時間應縮短一點、加快一點。如果你本來就不是天天洗澡的，那就沒必要一定要趕在這個時間段去洗澡，萬一受涼了，病情有可能會加重。

　　問：目前已經出現有人自己吃藥結果導致肝中毒或腎衰竭的案例，請問老年人感染之後在用藥方面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本身就有基礎疾病的老人日常就要用藥，如果感染了新冠，這個藥要怎麼吃？

　　查瓊芳：很多老年人覺得自己感染了，或者因為感染以後胃口不好、吃不下什麼東西，因此認為先要把新冠治好，然後再去治療其他的基礎疾病，這是一個很錯誤的觀點。現在重症包括兩種，一種是新冠肺炎的重症，還有一個是基礎病加重的重症，所以如果老人是有基礎病的，在感染上新冠的這段時間里，原來基礎病的藥是不能停的，原來怎麼樣用藥，現在還是怎麼樣用藥。對於感染新冠的老年人來說，我們提倡用的藥越純越好，比如說退燒藥有些是複方製劑，複方製劑成分裡面除了對乙酰氨基酚以外，還有一些麻黃堿類的藥物、抗過敏的藥物，對乙酰氨基酚的退燒效果還是不錯的，但麻黃堿類成分可以收縮鼻孔的血管、減輕鼻塞、流鼻涕的症狀，但它對於本身有高血壓或者腦血管疾病的老人來說，收縮血管以後容易導致血壓增高，老年人各方面的機能代謝都是比較差的，所以用單一製劑相對比較安全。

　　問：如果同住人已經陽了，怎樣才能保護好老年人，如何避免同住的老年人被感染？

　　查瓊芳：按照目前奧密克戎的傳播力來說，其實要做到家裡面完全徹底地消毒、預防同住的老年人被感染是有一定難度的。如果兩位老人是一起生活、各方面都能自理的，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基礎疾病，建議儘量不要跟年輕人住在一起，因為年輕人不可能不工作、不生活、不外出，一出去以後，就很容易把一些病毒帶回來，老年人的免疫功能是比較低的，在潛伏期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有一定的傳播性了，等年輕人發病以後，再去做預防相對就比較晚了。

　　如果沒有條件做到分開住的話，建議在這段時間，年輕人出門以後回來要做到勤洗手，只要稍微有一點點呼吸道症狀，就要跟老年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居家的時候要戴好口罩，有條件的話使用單獨的衛生間、單獨的房間不要出來，這段時間老年人在家裡公共活動場所（比如客廳）停留的時間也要減少。同時應做好物表消毒、上完廁所消毒、室內空氣要流通，每天早晚要保證空氣流通每次半個小時左右，在開窗通風的那段時間，不能跟陽性的人同時進行空氣流通，要錯開時間。

　　問：老年人感染了新冠之後，還有沒有其他的治療手段？因為有些老年人可能會尋求一點偏方，比如說刮痧、放血，可行嗎？

　　查瓊芳：中醫會有一些放血退熱、祛濕排毒等等的療法，但西醫沒有。在今年上半年的新冠治療當中，中醫也發揮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所以如果有相應的中醫醫生的指導，那麼也是可以考慮嚐試的，但是自己不要盲目去做一些嚐試。

　　問：老年人本來可能胃口就不好，感染了之後可能胃口就更差了，飲食方面怎麼吃會更好？

　　查瓊芳：感染新冠病毒以後，因為發燒等各種各樣的原因，老年人的胃口會有一個明顯的下降，身體消耗是很厲害的，如果沒有蛋白質補進去、沒有一個免疫功能的後續補充是不行的，應該多補充牛奶、雞蛋，實在不行的話，奶粉等也可以考慮儘量要吃一點。我們以前在新冠重症病房的時候，都會給病人發點雞蛋過去，因為還是要保證蛋白質，能吃要儘量吃。蔬菜水果實在吃不下去的話，可以補充的一些維生素藥片，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微量元素和維生素。另外還是要保證一定的喝水量，有利於機體排毒。

　　問：曾經感染且合併過肺炎的老人，在陽康之後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

　　查瓊芳：感染後恢復期的這段時間，免疫功能是比較低下的，所以在恢復期還需要戴好口罩，因為這個季節還是冬季，除了新冠以外，還有很多其它的病毒，包括流感病毒，還有一些細菌，都是特別容易引起呼吸道感染，這段時間如果不戴口罩，萬一再來個交叉感染，會令身體雪上加霜。感染新冠以後，身體狀態恢復還要有一段時間，況且老年人恢復比年輕人要慢。很多年輕人感染之後一個禮拜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兩個禮拜以後基本上就跟原來一模一樣了，但是老年人恢復的時間慢，可能要四個禮拜甚至更長一段時間。另外，水還是要多喝，有很小一部分人容易形成血栓，多喝水可以稀釋血液的黏稠度；還有一點就是不能特別勞累，體力勞動應該比原來減掉1/2~1/3，等機體完全恢復了，活動以後沒有明顯的心慌氣短、心跳增快，沒有一動就出汗這種狀況了，這時候才能說你基本上恢復了。

　　問：如果家中的老人已經陽康，是不是應該鼓勵他們做一點運動，去跳跳廣場舞？

　　查瓊芳：陽康以後，身體的恢復是要有一段時間的。身體恢復也需要稍微動動出出汗，躺著不動可能會讓身體覺得特別虛弱。能不能去跳廣場舞，要看強度到底怎麼樣，如果是每次都要跳到滿頭大汗、特別辛苦的那種，是不太建議的，因為耗氧量會明顯增加。我們建議循序漸進，可以先在家裡面適當地活動活動，去外面慢慢地散散步，等慢慢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了，再逐步開始跳廣場舞，尤其是恢復期的前三、四個禮拜一定要注意休息。因為新冠病毒除了影響呼吸道以外，有的時候也會影響到心臟，引起心肌炎，所以在這段恢復時間裡面如果不好好休息，如果進行特別劇烈的運動，風險就很高，所以一定要注意運動的量。

　　問：很多老人還沒有感染但心裡面很緊張，擔心疾病會加重。作為同住人或者子女，應該如何安撫疏導他們的焦慮情緒？

　　查瓊芳：很多老年人的焦慮是跟信息不對稱有關係的，有些老年人可能看到的東西相對比較少，或者有些老年人刷微信、抖音看到的都是重症，特別的焦慮。這種時候，作為年輕人要把從正規渠道所瞭解到的一些內容去跟老年人講，這個時候的陪伴也很重要，陪老人一起講講話、聊聊天，不要把老年人一個人丟在那裡、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所以這個時候對老年人的關心和疏導就特別重要。老人吃不下、喝不下的時候，如果還是沒有辦法，可以借助一些心理熱線。要讓老年人來正視新冠，既不能忽視它，但是也不能過度地重視它，要達到一個比較平衡的狀態。

　　問：接下來就是元旦和春節了，有一些老人會到子女家裡去小住一段時間，要做哪些特別的準備？

　　查瓊芳：老年人到子女家裡去，其實問題是不大的，關鍵就是老年人和子女有沒有感染過。如果子女一家都感染過了，但老年人沒有感染過，他到子女家裡去其實還是有點風險的，因為年輕人覺得放假了、自己也感染過了，喜歡往外走，老年人的風險就比較高。其實這一波感染高峰還沒有完全過去，可能這一週到後面的一個月時間還是一個高峰，所以這段時間不太建議老年人到處走動，老年人本來單獨住，相對來說跟外面的接觸會比較少，也不隨便收快遞，也不外面亂跑，但到了年輕人那裡後跟外界的接觸就更多了，被感染的風險也就高了。但如果老人和子女都已經被感染過了，就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不要大家湊一起打通宵麻將，注意適當的休息就可以了。另外要提醒的是，老年人外出、到子女家的時候，基礎的藥物一定要備好備足。

　　問：疫苗對於老年人的防護效果究竟怎麼樣？

　　查瓊芳：疫苗對於老年人的保護作用其實跟年輕人是一樣的，我們的老年人只要有條件的，還是建議去打疫苗，不是說打完疫苗以後就不感染了，只是保證感染了之後症狀可以輕一點，尤其是打過加強針以後，感染後可能變成重症和死亡的風險要降低很多。兩針打完以後，可能重症的發生率降低80%，打完加強針後可能降低90%，如果一針也沒打，那風險就很高。現在上海開打第四針了，如果說你前面的疫苗接種已經超過半年時間了，再被感染的機會其實是很大的，還是建議去打，這個時候再次接種疫苗加強一下，讓身體裡面產生一定的抗體，對於奧密克戎再次感染會有一定的免疫功能。如果患有高血壓、糖尿病，但這段時間血壓控製得蠻好，血糖也控製得很穩定，其實是可以打疫苗的。如果家裡面的老人是腫瘤患者，還在進行各種各樣的免疫治療或者放化療，那麼能不能接種必須得由腫瘤專科醫生來決定。

　　問：什麼是抗原複陽？如何來區分抗原複陽和二次感染？

　　查瓊芳：其實抗原檢測的相對敏感性是偏低的，它在病毒載量比較高的時候，也就是CT值小於25的時候，抗原很容易測出來兩條杠，但CT值在30~40之間時，很有可能測出來的就是陰性；另外，在發病的前期，很有可能測出來也是陰性的，所以很多人有明顯的呼吸道症狀、有關節痠痛、都發燒39-40攝氏度了，抗原測出來還是陰性的，甚至要到發燒兩三天以後，才測出來抗原陽性，說明那個時候的病毒載量特別高，傳染性也會比較強。另外，有一些人抗原是測的口咽部，我們建議是測鼻咽部，因為鼻咽部的病毒載量比口咽部會更加高一點，口咽部的唾液不斷分泌，分泌以後會不斷地吞嚥下去，所以對病毒載量會有一定的影響，所以有的時候可能口咽是陰性的，但是測鼻咽部可能會是陽性的。還有可能就是你測的那一塊區域，病毒沒有達到一定的載量，所以測出來是陰性，可能過兩天測到了病毒載量高的那個區域，又變成陽了。感染新冠以後，短期內因為有一定的抗體，這段時間二次感染的可能性相對是比較低的，但不同的毒株可能會帶來二次感染。有的人說，我怎麼才過一兩個禮拜又來一次發燒了，其實，第二次感染的不一定是新冠，可能是流感或者感冒，都有這種可能性。所以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做好個人防護，增強自己的免疫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