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閉幕了 更多需要“加油”的工作剛剛開始

2022年12月31日05:42

十月

2022年10月16日至22日,黨的二十大召開。閱讀曆次黨代會的報告,你會瞭解這100年來中國共產黨都在關注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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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幕前,我撥通了“大眼睛”蘇明娟的電話,約她做一次採訪。

2000多名中共二十大代表中,她的面孔是我們較為熟悉的——中國青年報社的走廊里,那張1991年拍攝於安徽省金寨縣的希望工程“大眼睛”照片,與很多經典作品一起,組成了一條時光走廊。

曾經面臨失學風險的“大眼睛”長大了。她讀了大學,有了自己的事業,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發起了一項助學基金,4年間籌集了大約490萬元,參與建設了5所希望小學,最遠的在西藏,就叫“大眼睛希望小學”,她專門去看過那裡的孩子。她對我說,自己做得特別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讀書去”。

中青報這一次有關蘇明娟的二十大報導,在不同社交網站上了熱搜,“希望工程大眼睛當了二十大代表”微博話題閱讀量是1.6億次。大量的媒體隨後發佈了“大眼睛”今夕對比照。

人們在感慨什麼?顯然有時間的力量。

每個記者都會好奇這種問題:那些因為種種因素進入過我們視野的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時間總會給出答案。

萬人大禮堂里,找人並不容易。二十大上,我的同事李雋輝,借助長焦鏡頭,從人群裡找到了“衛國戍邊英雄團長”祁發寶。確切地說,最先認出的是祁發寶頭上的那條傷疤。傷疤是2020年中印加勒萬河穀邊境衝突的產物,對和平環境下成長的年輕人來說,它也是一條界線,標記“大好河山,寸土不讓”的界線。

我們還見到了十幾年前“千里背母上大學”的主人公劉秀祥,如今是貴州的一位中學副校長。這些年,他騎壞了很多輛摩托車,把輟學的孩子勸回教室,他相信教育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作用。二十大閉幕那天,他站在人民大會堂里對記者們說:“希望大家忘掉過去那個背母上大學的我,我現在只是一名大山深處的普通教師。”

沒有人會真的忘掉那個背母上大學的身影,特別是那些曾經被激勵過的人。中青報報史長廊里,就定格了一位類似的新聞人物李勇,他的故事曾被改編為電影《背起爸爸上學》。多年以前,我和同學在觀看這部電影時哭得稀里嘩啦。今天,時間已經把所有的情節都從我腦海里抹掉了,但那種力量還在。

出於職業習慣,我會好奇一些細枝末節,比如蘇明娟當年在教室里被拍到時,穿的那件衣服去哪兒了。其實,報紙上發表“大眼睛”照片時,她一點也不知情。她讀四年級時,有位叫李萬的軍校學員寫信到學校,想確認報紙上的“大眼睛”是誰,希望提供資助。蘇明娟沒有認出照片里的自己,但感到照片上的衣服“好像在哪裡見過”,她把信和報紙都帶回了家。她媽媽從衣櫃里翻出了那件衣服。

李萬如約資助她到小學畢業。在那個年代,很多孩子,特別是女孩,會因為幾十元的學雜費而失去受教育的機會。回想起來,我身邊也有過那樣的孩子。

蘇明娟說,她仍然保存著那件格子外套。她很少用自己的童年經曆教育自己的孩子,因為“完全是兩個時代的人”,她們沒辦法想像。30多年的時間,讓那件外套老化了、脆弱了,但是,與貧困近距離接觸過的人,對貧困的記憶會牢牢地附在那件外套上面。

其實,這種記憶離我們並不太遠。國家在2021年宣佈消除了絕對貧困,實現它並不容易,要知道,這是中國共產黨100年間實現的一個階段性目標。

二十大開幕前,我把100年里每一次黨代會的報告都儘量找來讀了一遍,試著去瞭解這100年來的黨代會都在關注什麼問題。一百年前,陳獨秀、楊明齋等12位中共二大代表,代表195名全體黨員,在大會宣言里寫下了“中國共產黨的任務”。他們顯然已經討論過財富分配問題,提到了“規定累進率所得稅”“改良工人待遇”,以及“改良教育制度,實行教育普及”——這與“大眼睛”的上學之路是遙相呼應的。

不同年代有不同的“畫風”。從那些文件里,可以知道“小康”這個目標是什麼時候寫進去的,“現代化”三個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可以看到“一要吃飯,二要建設”。當然,那些變化的後面,看得到時間的力量。在這漫長時間里,許多觀念、許多計劃都在改變,因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長期以來,中共黨代會都是“站在世界地圖前”召開的會議。正如一位意大利籍學者所說的,世界上大部分地區都在仔細觀察中國。

二十大閉幕後,最後一批走過“黨代表通道”的代表,離開人民大會堂前,互相擊掌慶祝。他們將手按在一起,齊喊了三聲“加油”。這些人里有快遞員、採油工、航天科技集團董事長,也有中學教師。對他們來說,大會閉幕了,更多的需要去“加油”的工作還剛剛開始。在2022年和2023年交接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這個小小的、沒有被鏡頭注意到的“加油時刻”。

張國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2年12月31日 T1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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