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以色列就陷入國家分裂

▲資料圖：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 新華社/基尼圖片社

　　據以色列《國土報》消息，當地時間3月27日，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與執政聯盟開會討論後，決定暫停12周以來在以色列引發動盪的司法改革。

　　就在此前一天，以色列國防部長加蘭特剛剛因呼籲暫停司法改革被內塔尼亞胡解職，理由是加蘭特不再值得信任。停止司法改革後，內塔尼亞胡又轉過來要求加蘭特辭去下議院議員的職務，以重新擔任國防部長，結果遭到加蘭特拒絕。

　　加蘭特是內塔尼亞胡領導的利庫德集團的重要成員。他與內塔尼亞胡的分道揚鑣，是內塔尼亞胡政府乃至整個以色列社會瀕臨分裂的一個縮影。

　　以色列建國以來最“顛覆性”的改革

　　從去年12月內塔尼亞胡第6次就任以色列總理以來，就開始強力推行司法改革，孰料遭到了以色列社會的強烈反對——僅3月26日，就有60多萬民眾上街集會。

　　為什麼內塔尼亞胡推動的司法改革遭遇如此多的反對聲？

　　內塔尼亞胡推行的司法改革，主要改的是以色列法官的遴選制度。

　　目前以色列最高法院的大法官遴選由一個9人委員會負責。這9人由兩名內閣部長、兩名議員、3名最高法院法官、兩名律師組成。

　　這是一個司法系統占微弱優勢的構成。而內塔尼亞胡想將這個遴選委員會的成員增加到11人，其中內閣部長3人、議員3人、司法部長指定的公眾代表2人、法官3人。這是一個看上去力量分配更平衡，但實際上有利於內塔尼亞胡及其執政盟友的方案。

　　目前在以色列議會中，內塔尼亞胡及其右翼或極右翼政黨盟友控製著議會120席中的64席，在遴選委員會可以占優勢，加上內閣部長、司法部長指定的公眾代表，將使執政聯盟在所有司法部門人事任命方面擁有最終決定權。

　　此外，司法改革方案還尋求通過立法，賦予議會推翻最高法院裁決的權力。

　　這將改變1948年以色列建國以來確立的司法制度，讓巴以關係、巴阿關係更加緊張。所以引發了許多以色列民眾，特別是左翼陣營民眾的擔心和反對。

▲當地時間3月27日，在耶路撒冷，以色列民眾舉行示威活動，抗議司法改革和國防部長加蘭特被解職。圖/IC photo

　　內塔尼亞胡內閣出現解體風險

　　現在雖然內塔尼亞胡決定暫停了司法改革，但已經在以色列社會造成的裂痕未必會癒合。

　　以色列政壇在這件事上涇渭分明。以色列總統赫爾佐格公開呼籲“立即停止司法改革”，利庫德集團背景的數位內閣部長也表示支持暫停司法改革。以色列前總理巴拉克和最高法院前首席大法官均對司法改革提出了嚴厲批評，甚至形容這會讓以色列毀滅，相當於“第三聖殿終結的開始”。

　　而在對立的一面，以色列財政部長斯莫特里奇則號召支持司法改革的人上街對抗反對者的集會者。斯莫特里奇不久前還因宣稱“沒有所謂的巴勒斯坦和巴勒斯坦人”，引發了軒然大波。

　　以色列國家安全部長格維爾和司法部長萊文則表示，如果司法改革停止他們可能退出執政聯盟——這或許會使內塔尼亞胡內閣提前解體。

　　不僅是以色列政壇，軍隊、市場都出現了動盪。一些國際科技公司已宣佈退出以色列市場，以色列銀行客戶向國外轉移的存款也成倍增加。

　　而最引人矚目的是，以色列空軍第69中隊的40名預備役飛行員中的37人也參加了抗議活動。這表明，司改爭議已經蔓延到了以色列軍隊。

　　司法改革中止不等於危機解除

　　以色列持續12周的街頭抗議集會行動，還對美以關係產生了微妙影響。

　　有消息稱，內塔尼亞胡的兒子亞伊爾-內塔尼亞胡表示，以色列的反政府、反司法改革抗議活動背後有美國國務院的影子。而這個驚人的消息被一位親以色列的美國共和黨人變相證實了。

　　不久前，美國參議員湯姆·科頓在一份官方聲明中援引美國右翼媒體的報導稱，美國國務院正在將美國納稅人的錢輸送給“內塔尼亞胡的國內反對者”。

　　科頓聲稱，民主黨對內塔尼亞胡保留了“特別的蔑視”，並說這種習慣從克林頓時期就開始了。克林頓政府在整個20世紀90年代的選舉中一再破壞內塔尼亞胡，並支持他的對手佩雷斯和巴拉克。他還指責抗議者們在內塔尼亞胡的妻子做頭髮時騷擾了她。

　　的確，眾所周知的是內塔尼亞胡內閣與特朗普政府、共和黨人的關係更加密切。儘管去年7月拜登訪問以色列時稱美以關係“深入骨髓”，但當時接待他的是內塔尼亞胡的上一任拉皮德。

　　在去年底內塔尼亞胡再次出任以色列總理後，拜登曾與內塔尼亞胡通電話，明確表示反對以色列吞併土地和在約旦河西岸建設定居點。

　　而在內塔尼亞胡推動的司法改革中，就包括了在約旦河西岸以色列建設的定居點實施以色列法律的計劃。

　　可以說，雖然現在內塔尼亞胡的司法改革行動已暫時中止，但不信任感在以色列社會和美以關係之間仍在蔓延。這種更隱形的危機，恐怕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都難以消弭。

　　撰稿/徐立凡（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