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馬英九回鄉祭祖的湘潭鄉親：“我和他都是英字輩”

2023年03月31日06:42

　　今日下午，馬英九一行將抵達湖南長沙；明日，他將到父親和祖父曾經生活過的湖南湘潭祭祖。

　　3月29日，澎湃新聞記者從長沙出發，來到湘潭縣實地探訪。馬家祖墳和祖居所在的湘潭縣茶恩寺鎮和白石鎮，父老鄉親們正在為馬英九回鄉做準備。

　　“我和馬英九都是英字輩”

　　從長沙周南中學出發，不必走高速公路，沿著筆直的芙蓉南路、107國道一路向南，行駛100公里便到了湘潭縣茶恩寺鎮雙陽村。

　　從107國道拐入一條上山的水泥小路，在霧氣飄渺的山中行走四五公里，就看到一片開闊的水田，遠山連綿，水田中央靜立著兩棵挺拔的鬆樹，鬆樹環抱著一座墳墓。這就是馬英九祖父馬立安之墓。

馬英九祖父馬立安之墓本文圖片均為澎湃新聞記者譚君圖

馬英九祖父馬立安之墓

　　地圖顯示，這裏叫“茶恩寺鎮雙陽村長江坪”，離湘江不過數百米距離。附近操著濃重湘潭口音的鄉親們告訴記者，“這裏是太陽山腳下，前面有個太陽山城隍廟，香火很旺”。

　　馬英九回鄉祭祖進入倒計時。

　　通往馬英九祖父墳墓的公路兩側，安裝了簇新的金屬護欄，外來者可將車停在一處可容納約20輛車的水泥坪。步行跨過環繞水田的一條小水渠，方可去到田中墓地。通往墓地的田埂小路，此前不到一米寬，現在用紅色木板加寬了一小半。墓地四周，也用紅色木板加寬環鋪。工人們還在緊張忙碌，墓側後方還要鋪一個木板平台。

　　馬立安墓碑為漢白玉材質，刻著“顯考馬公大基老大人之墓”，立於“民國17年戊辰歲冬月”，落款為“男：人初、人鬆、人積，孫：英九、石”。

　　據此前湖南本地媒體報導，《六修湖田馬氏族譜》及湖田馬氏的班輩歌“世士尚誌，學遵大人，英才繼起……”，馬立安是“大”字輩、馬英九的父親是“人”字輩，馬英九的“英”字輩是湖田馬氏第22代。馬英九的爺爺名“大基”，號“立安”，父親名“人初”，號“鶴淩”。

　　此刻，山間的桃花正在盛開。濛濛細雨中瀰漫著清明時節獨有的天地氣息。馬立安墓前不時有村民過來圍觀。有年紀較輕的村民邊看邊問，“（碑）上有馬英九的名字嗎？”有年長者回道，“有啊，怎麼沒有。”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說，“我和馬英九都是英字輩。”

　　住在附近的多名馬姓村民都記得，幾年前馬英九的姐姐曾回來祭祖。馬英九一共三個姐姐，一個妹妹。一位馬姓老太回憶，“有一年湘江漲水，把那一塊都淹了，他們穿著長雨靴‘掛山’（湖南當地上墳掃墓的一種說法）。”

從馬家祖墳到馬英九老家的鄉間小路

　　“這是去他老家的路”

　　馬立安墓與馬家祖居之間，分屬兩個緊鄰鄉鎮，相隔不過七八公里。駕車穿過太陽山，沿著煙波浩渺的湘江向北，就進入了白石鎮馬家堰村。

　　馬家堰寺門前是馬立安曾經辦廠的地方，也是馬鶴淩幼時居住生活的地方。湘江邊河堤，至今仍保留著兩處名為“寺門前義渡”的湖南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一是馬氏家族創辦的鴻興福鍋廠遺址，二是馬立安曾捐款修建的渡口。澎湃新聞記者注意到，在地圖導航中，“寺門前義渡”由於近期231%的導航搜索飆升率，已成為湘潭縣最熱門的景點之一。

　　一條嶄新的柏油路穿越田野，映襯得桃紅柳綠、屋舍儼然的鄉村美景更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寺門前義渡附近，村舍整潔。一處山邊房屋處，幾位村民正在砍伸到路邊的樹枝。記者停車詢問前方是否為馬英九家祖宅，村民笑著說，“是的，這是去他家的路。”

　　馬家堰的村民期待馬英九的到來。這幾日寺門前義渡附近不時有村民過來閑聊，“馬英九現在到哪了？”“到武漢了。”

　　義渡五十米開外，是現在正在使用的渡口。此段湘江分隔了衡東、湘潭兩縣。還像一百年前那樣，輪渡將兩地百姓緊密連接。下午4點，剛好有一班輪渡從對岸的衡東駛來。

寺門前義渡

　　“寺門前在湘江邊，湘水漣漪，碧波蕩漾，下望朱亭，上望石灣，空間遼闊。我家在這湘江岸畔，就像一隻匍匐的大鵬，展翅欲飛。”馬英九的父親馬鶴淩曾如是描述自己的家鄉。

　　“湘江北去，下面就是朱亭，上面是石灣。”3月29日，站在寺門前，望著一江湘水，幾位村民爭著向澎湃新聞記者介紹：“朱亭屬株洲，石灣屬衡東，馬家堰一直就屬湘潭，以前叫馬家堰鄉，後來和白石鄉合併，叫白石鎮。”流經湘潭、株洲、衡陽三地的此段湘江，剛好在此處形成一個“幾”字形的灣，三地隔河相望，水路發達的百年前“千帆經過”。現在，連接三地的107國道，車水馬龍，非常繁忙，晚上9點仍有貨車穿行不絕。

　　寺門前渡口邊的一棵古槐樹，枯剩半截，卻生命猶存，枝新葉綠。村民們在槐樹空心處安置了一個木雕龍頭，古槐樹顯得更為神秘古韻。

　　1948年，馬鶴淩離開寺門前。1989年，馬鶴淩收到他的親侄子劉肇禮給他拍攝的家鄉風物錄影帶，當他看到寺門這株老槐樹時，感慨萬千，寫了首詩，其中兩句是——廬墓已為荒草蝕，江鄉猶共古槐眠。

　　在馬家堰，村民們聊起馬英九時說，“這是他老家，他長沙話還講得很好啊。”“他親表哥劉肇禮一直在湘潭，是個老中醫，現在還在對河易俗河開診所。”

　　“他爺爺我們一直都記得，馬大善人。”在老渡口，村民們這樣說。

　　相關人士介紹，平時馬英九在家和父母親交流，多用長沙地方方言。聽了馬英九講長沙話的視頻，長沙本地知名自媒體人周晟介紹，馬英九的長沙方言，有點老式讀書人的味道。

　　清宣統二年，馬英九爺爺被民眾刻碑稱讚

　　老渡口處，被風雨剝蝕的石獅、石碑、老槐樹，見證著古往今來捐資修建輪渡的鄉賢義舉，也見證了一段馬英九家族的往事。

　　2008年，鄉民們將自清鹹豐年間以來捐資修建義渡的幾塊碑文拚在一起，蓋一個亭子加以保護，題名“書善亭”。馬英九祖父馬立安的名字出現在宣統二年的“義渡加捐”碑里。長沙文化學者黃守愚介紹，所謂“義渡”就是“免費過河”。

寺門前義渡口保護古碑的書善亭

　　碑文一開始講述了一段春秋時期的往事。鄭國宰相子產以自己的車馬幫助他人過河，在溱水、洧水一帶至今還稱讚他的美德。寺門前地處交通要衝，卻為湘江阻隔，讓人們望“洋”興歎，出行成本上升。“鹹豐年間，馬朝彩等創始捐置寺門前、陳江口兩處義渡，久之經費不足，無法維持，馬立安等四人‘糾首’再行加捐，先後置長江坪、郭家洲兩處田貳拾畝，逐年收租，維持義渡，永守要津。”

書善亭中2008年立的亭記碑

　　“不是因為馬英九要來，而是真的早在宣統二年，就有當地百姓為他爺爺馬立安立碑了。”黃守愚仔細觀看了古碑後說。

書善亭內宣統二年古碑記錄“馬立安”捐資建渡事蹟。

　　離“書善亭”幾十米遠的一塊黃土裸露空地，有一塊馬家祖業的屋基，名為“鴻興福鍋廠遺址”。2011年湖南省政府立牌公佈為湖南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保護說明稱，鴻興福鍋廠是馬氏家族創辦的一家生產耕具和炊具的企業，馬立安接管企業後，不斷髮展壯大，擴大經營，利用寺門前碼頭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水運優勢，大規模經營糧食加工及運銷，其鍋暢銷湖南各縣。